古文观止 第5章|郑庄公戒饬守臣

古文观止 第5章|郑庄公戒饬守臣

春秋时代,诸侯国之间,强凌弱是常见现象,本篇便是反映这种情况的。郑庄公的戒饬之词,能正确估计形势,考虑深远;虽处处为自己打算,但说得委婉曲折,吞吐灵活。

古文观止 第5章|郑庄公戒饬守臣

秋七月,公会齐侯、郑伯伐许。庚辰,傅于许。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(máo)弧以先登,子都自下射之,颠。瑕叔盈又以蝥弧登,周麾而呼曰:“君登矣!”郑师毕登。壬(rén)午,遂入许。许庄公奔卫。齐侯以许让公。公曰:“君谓许不共(gòng),故从君讨之。许既伏其罪矣。虽君有命,寡人弗敢与(yù)闻。”乃与郑人。秋七月,公会齐侯、郑伯伐许。隐公十一年秋天七月,鲁隐公会合齐僖公、郑庄公讨伐许国,这三个国家在隐公十年就结成了同盟,其中,鲁国王室是周王室宗亲,所谓“周之最亲莫如鲁”;齐国是姜太公之后,有替周王室讨伐不臣的权力;郑庄公是周王室卿士,在诸国之中有很强的话语权,这三个国家联合起来打着周王室的旗号攻伐其他国家牟取私利。

古文观止 第5章|郑庄公戒饬守臣

庚辰,傅于许。庚辰就是初一,干支纪法在殷商时期就已经通行,自中国有系统的历史文献记录起直到今天,几千年来干支纪法没有中断或错乱过,这也是我们中华文明薪火相传不曾中断的见证之一。傅,接近,逼近。军队开到了许国的国都,开始攻城。

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。颍考叔拿着郑庄公的军旗抢先登上许的城墙。颍考叔之前在《郑伯克段于鄢》出现过,颍谷封人,是郑国戍边的武将,不要因为在《郑伯克段于鄢》里说他纯孝善于言辞,就以为他是文臣,实际上他是一员猛将。蝥(máo)弧是郑庄公的大旗,具体什么形制不可考。《东周列国志》里说郑庄公造“大纛(dào)”一面,名曰蝥(máo)弧,上书“奉天讨罪”四个大字。当然这是小说家言。蝥(máo)弧,后世也用来指代军旗。

子都自下射之,颠。子都从城下对颍考叔放冷箭,颍考叔中箭之后,颠,从城头摔下来死了。子都就是公孙阏(è),郑桓公的孙子,郑庄公的兄弟。他为什么要向自己的友军放冷箭呢?因为郑庄公出兵前,郑庄公在宗庙里拉出战车来,说谁抢到就是谁的。子都没抢过颍考叔就记恨上了,在这里暗算他。这也是“暗箭伤人”这个成语的由来。当然了,他们之间可能还有其他的恩怨。虽然公孙阏(è)灵魂不怎么美丽,但是皮囊生的非常好,《孟子》中龙子曰:不知子都之姣者,无目者也。不知道子都长得帅的,都是眼瞎。之前《郑伯克段于鄢》里说过公叔段长得好看,“洵美且武”,看来老郑家基因还是挺好的。

瑕叔盈又以蝥弧登,周麾而呼曰:“君登矣!”。颍考叔从城头掉下来,瑕叔盈又扛起大旗登上城头,向四周挥舞大旗,高喊:“国君登城了”因为蝥(máo)弧就是郑庄公的象征,所以蝥(máo)弧登城,就相当于郑庄公登城了。这是相当振奋军心的。

郑师毕登。郑国军队像打了鸡血一样都登上了城墙。

壬午,遂入许。许庄公奔卫。初三,三国国君率部队进了许都,许庄公逃到了卫国。当时卫国是许国的盟友,而且春秋前半段,周礼还有一点道义上的约束力,诸侯之间的攻伐还有所保留,赶尽杀绝的事儿比较少,再往后就越来越血腥了。

齐侯以许让公。齐僖公把许国让给鲁隐公。

公曰:“君谓许不共,故从君讨之。共通恭,恭敬。鲁隐公说:您说许国不恭敬天子,所以我和您一起讨伐他。师出有名嘛,随便找个借口说你不尊天子号令。再说了,不尊号令,目前来看最过分的肯定是郑国。周天子的粮食你都抢,还让周天子把儿子送到你郑国当人质。

许既伏其罪矣。虽君有命,寡人弗敢与闻。”乃与郑人。与,参与。许国已经服罪了,虽然您有这样的命令,我也不敢参与过问这件事情。就把许国让给了郑国。【译】鲁隐公十一年秋天七月,鲁隐公会合齐侯、郑伯讨伐许国。初一这一天,三国的军队逼近许国城下。颍考叔举着郑国的蝥弧旗,首先登上了城墙,子都(郑大夫,公孙阏)从下面射他,颍考叔跌下来死了。瑕叔盈又举起蝥弧爬上城墙,挥舞旗帜并呼喊道:“我们国君登城啦!”郑国的军队全部登上城墙。初三这一天,便攻入许国。许庄公逃到卫国去了。齐侯要把许国让给鲁隐公。鲁隐公说:“您说许国不交纳贡物,又不履行诸侯的职责,所以跟随您讨伐它。现在许国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,虽然您有命令,我也不敢参与这事的。”于是就把许国给了郑庄公。

2.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,曰:“天祸许国,鬼神实不逞(chěng)于许君,而假手于我寡人,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,其敢以许自为功乎?寡人有弟,不能和协,而使糊其口于四方,其况能久有许乎?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,吾将使获也佐吾子。若寡人得没(mò)于地,天其以礼悔祸于许,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,唯我郑国之有请谒(yè)焉,如旧昏媾,其能降以相从也。无滋他族实逼处此,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。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,而况能禋(yīn)祀许乎?寡人之使吾子处此,不惟许国之为,亦聊以固吾圉(yǔ)也。”

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。郑庄公让许国大夫百里侍奉许叔,就是许国国君的弟弟,住在许国都城的东边。

古文观止 第5章|郑庄公戒饬守臣

曰:“天祸许国,鬼神实不逞于许君,而假手于我寡人。郑庄公和百里说:上天降祸于许国,鬼神实在是不满意许君的所作所为,所以借我的手来惩罚许国,我这是替天行道。

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,其敢以许自为功乎?我呀,家里只有一两个兄弟都不能相安,自己家里的事还管不了,哪里敢把占领许国作为自己的功绩呢?

寡人有弟,不能和协,而使糊其口于四方,其况能久有许乎?这是说的公叔段,我有一个弟弟尚且不能和睦相处,而让他四处流亡乞食,难道我还能长久的占领许国吗?

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,吾将使获也佐吾子。吾子是尊称,您侍奉许叔在这里安抚许国国民,我让公孙获来辅佐您。很显然,成立一个本土的傀儡政权,然后派个人来监视你,肯定还是要驻军的。想一想现在的日本和南朝鲜,是不是有内味了?

若寡人得没于地,天其以礼悔祸于许,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。郑庄公这里说的更客气了,得没于地指能够埋到土里。如果寡人能够得到善终,上天也许会依照礼制,会怎么样呢?悔,反悔,这里引申为收回的意思,毕竟上天是绝对的权威,不可能有后悔的事情。也许上天依照礼制收回对许国降下的灾难,难道不能让许公回来重新治理国家吗?社是土神,稷是农神,祭祀社稷是一直国君的职责,所以奉其社稷就是回来重掌国政的意思。郑庄公把自己的善终与否和许公能否重掌国政联系起来,这个脑回路也比较清奇。

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,如旧昏媾,其能降以相从也。谒,请求。到时候,我们郑国对许国有所请求的话,希望许国能够像对待老亲家一样,屈尊降贵答应我们。

无滋他族实逼处此,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。不要滋长他国到这里来逼迫我们,和我们郑国争夺这片土地。

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,而况能禋祀许乎?我的子孙在国家覆亡的危机下自顾不瑕,怎么还能够祭祀许国的祖先呢?禋(yīn)祀,就是祭祀祖先。祭祀许国祖先肯定是许国的国君,所以禋祀许也是掌控许国的意思,和“奉其社稷”意思是一样的。

寡人之使吾子处此,不惟许国之为,亦聊以固吾圉也。圉,边境。寡人使您处于此处,不只是为了许国,也是姑且希望能巩固我们的边境。

【译】郑庄公让许国大夫百里侍奉许庄公的弟弟许叔住在许国的东部边邑,对他说:“上天降祸给许国,鬼神也不满意许君,所以借我的手来惩罚他,我有少数的几个同姓臣子,尚且不能同心协力,哪里还敢拿打败许国作为自己的功劳呢?我有个弟弟(共叔段),还不能和睦相处,致使他到处流浪,在四方奔走寄食,又怎么能长久占有许国呢?你侍奉许叔安抚这里的百姓,我将派公孙获来帮助你。如果我能得到善终而长眠于地下,上天施恩,懊悔前日对许的降祸,难道许公就不能再来掌管他的国家?只是我们郑国请求时,希望相亲相近像老亲家一样,能屈尊降贵答应我们。千万不要助长他族,使他族逼近、居住在这里,来和我郑国争夺这地方。如果那样,我的子孙连自己挽救郑国自己的危亡都无暇照顾,又怎能祭祀许国的山川呢?我之所以让你住在这里,不单是为许国着想,也借以巩固我们郑国的边防啊。”

3.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,曰:“凡而器用财贿,无置于许。我死,乃亟(jí)去之!吾先君新邑于此,王室而既卑矣,周之子孙日失其序。夫许,大(tài)岳之胤(yìn)也。天而既厌周德矣,吾其能与许争乎?

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。于是让公孙获居住在许国国都西边。

曰:“凡而器用财贿,无置于许。我死,乃亟去之!对公孙获说:凡是你的贵重物品,不要放在许国,我死了,就赶紧离开这里。

吾先君新邑于此,王室而既卑矣,周之子孙日失其序。我的先君在这里建立了新的城市,指的是郑武公建立的新都城新郑,和许国很近。既,已经。卑,衰弱。周王室已经衰弱了,周的子孙一天天失去他们的祖先基业统序。诸侯国的王室大多都是周之子孙,郑国也是姬姓。

夫许,大岳之胤也。许国是太岳之胤,胤是后裔。传说上古尧统治时期,治下有四岳,四个有权威的首领分领四方诸侯,太是尊称。许国是上古时期四岳之一的后裔,血统高贵。

天而既厌周德矣,吾其能与许争乎?上天已经嫌弃周王室的德行,我怎么能和许争夺天下呢?

【译】于是又派公孙获驻扎在许国西部边境,对他说:“凡是你的器物钱财,不要放在许国。我死了,你就马上离开许国!先君是新近在这里建成都邑,眼看周王室的地位权力一天天衰微,周的子孙也一天天的失掉所继承的祖先功业。许国是太岳后代。上天既然厌弃周朝的气运了,我们是周的子孙,怎么能和许国相争呢?”

4.君子谓郑庄公“于是乎有礼。礼,经国家,定社稷,序人民,利后嗣者也。许,无刑而伐之,服而舍之,度德而处之,量力而行之,相时而动,无累后人,可谓知礼矣。”

君子谓郑庄公“于是乎有礼。君子评价郑庄公在这件事情上讲究礼。

礼,经国家,定社稷,序人民,利后嗣者也。礼是管理国家、稳定社稷、安抚人民、有利于子孙后代的。

许,无刑而伐之,服而舍之,度德而处之,量力而行之,相时而动,无累后人,可谓知礼矣。刑,是法律法规。无刑就是不遵守法律。许国不遵守法律所以讨伐他,服罪之后就放过他,考虑自己的德行去处理,衡量自己的力量去行事,看准时机行动,不连累后人,可以说是知礼了。

【译】君子认为:“郑庄公在这件事上是符合礼制的。礼制,是可以治理国家,稳定政权,安抚百姓,并有利于后世子孙的。许国不守法度就去讨伐它,伏罪了就宽恕它,度量自己的德行去处理问题,估量自己的实力去行事,看清形势而后行动,不连累后人,可以说是知礼了。”

在这里左丘明对郑庄公的评价很高,其实整部《左传》都是崇尚“霸道”的,孟子说:“以力假仁者霸,霸必有大国。”霸道是指有实力的大国,假借“仁义”的旗号,来施行自己的政治主张,这一点和儒家尊崇的“王道”有区别,但是左丘明又旗帜鲜明的“尊法崇礼”,这又契合典型的儒家思想,所以《左传》虽是儒家经典,但是又被定论为“儒家别派”,不是主流。

鲁隐公十一年七月的时候,郑国用许国不朝见周天子作为借口,打着周天子的旗号,与齐军、鲁军一起前去讨伐许国。齐、郑、鲁三国大军直逼许国都城。

攻城即将开始了,出现了被誉为“春秋第一美男子”的子都将军“暗箭伤人”,射杀了即将攻城的曾向郑庄公献计“黄泉见母”的大夫颖考叔,郑国的指挥官就是那个“智孝”双全的颍考叔,其实颍考叔是一员勇猛的将领。郑国的蝥弧大旗被他高高的举着,最先到达许都的城墙之上,让人没想到的是,来自身后的一支暗箭把颍考叔射倒了。而这支暗箭正是郑国的贵族子弟公孙子都放的。因为在发兵之前,二人争夺兵车,子都没有争过颍考叔,于是就怀恨在心,便趁着攻城的时候,施放暗箭把颖考叔射死了。成语暗箭伤人就来源于此。

因为箭从背后射中,战争结束以后,经调查,肯定是自己阵营中的人,至于如何判定是子都,有各种版本。比较可信的是郑庄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利用当时贵族都爱面子的心理,命令全军将士为颍考叔守灵,并且咒骂射死颍考叔的凶手,骂得越难听越好。子都的心理防线崩溃了,自己主动交代因为颍考叔争车而结怨,受宠而嫉妒而射死颍考叔,交代后的子都当场刎颈自尽。

虽然颍考叔已经死了,但是战斗仍然在继续,郑国的另一名大将瑕叔接过大旗,冲上了城楼,向四周挥动旗帜,大喊道:“郑国国君登上城了!”许国的士兵信以为真,士气全面瓦解。郑国的人马却军心大振,越战越猛,全部登上了城墙,联军终于成功攻占了许国都城,许庄公逃到卫国去了。

之后就是要商讨对许国的处置了。从地理位置来说,许国靠近郑国而远离齐鲁,如果齐国要管理它,就必须穿越鲁国和宋国,这其实很难实施有效的管理。所以齐僖公就把许国让给鲁隐公。鲁隐公推辞道:“君王说许国不交纳贡品,所以寡人才跟随君王前来讨伐它。许国现在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,虽然君王好意让我管理许国,我也不敢从命。”于是把许国交给郑国管理。这次出征与其说是为天子讨伐,实际上是为郑国谋利。

毛主席曾说,春秋时候有个郑庄公,此人很厉害。他对国内斗争和国际斗争都很懂得策略。

郑庄公得到许国后,并没有直接吞并它,而是用“殖民”的方式扶持“傀儡大夫”百里,并说,这是天要降祸于许国,而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。我们国家内部矛盾重重,无法长久占领许国。其实我跟你们一样,都是“弱势群体”啊。

另一方面,百里可以侍奉许庄公的弟弟许叔住在许国的东部边邑,安抚许国的百姓,让许国不满分子得到安抚。并跟百里说你在这里,不只是为了许国,也是为了巩固我的边防。这相当于放出了烟雾弹,暗示郑国占领许国的核心目的不是灭许国,而是为了巩固郑国边防。

郑庄公没有驱逐许叔而灭其国,而是让许国臣子去安抚许国,并派公孙获去以辅佐之名行监视之实。这样既能顺利的安抚许国,同时也能更好的将许国把握在自己手里.

那么郑国为什么不直接灭掉许国呢?如果郑国灭掉许国,必然会引起的一系列的问题:一是道义上过不去,鲁隐公使用了外交辞令,既然人家认罪了,你差不多就得了。其二当时国际形式也不允许郑国吞并许国的国土。因为这样做郑国与齐鲁必然会发生矛盾,郑国的强大也会直接威胁到齐鲁,所以齐鲁二君也不愿意看到郑国兼并许国;另外许国、陈国、蔡国这三国在郑国南方,可以说也是郑国抵抗当时南方霸主楚国的挡箭牌(见上图)。如果郑国直接兼并许国土地,可能陈蔡二国会顺势倒向楚国,那样郑国恐怕将会直接面对强大的楚国兵锋。

从上述两个方面看,灭许国是不可取的。那么得到一个能听从郑国话的许国就是最好的选择了。所以郑庄公的选择可以说是非常英明的。7

最后就是郑庄公戒饬(训戒)的语言魅力。通过“礼” 的托辞,极为精彩地表现了“礼”制在国家和人际关系中的作用和影响。

明明是齐、鲁、郑三国一起攻打许国,反说是“许国的君王不按礼履职,上天降祸给许国,是鬼神确实对许国国君不满意,所以借诸王的手惩罚他。”为他们的行为找出合“礼”的解释。

许国被攻占,齐、鲁、郑三个诸侯国都明白无法独占许国,但他们的“让”着实让得有水平。齐让给鲁,鲁隐公说:“(许国)君王不按礼履职,所以我们跟从君王讨伐它。现许国已服罪,虽君王有令,但我也不敢领受。”鲁让给郑。而郑庄公的“礼让”则更胜一筹,说到底,他压根就没“让”。郑庄公明明是占有了许国,却把自己的家丑说在先,说不敢长久地占有许国,只是派公孙获协助许国大夫百里来治理许国。他的承诺是:“如果我能得到善终入土,上天或许会依礼撤销降给许国的灾祸,宁愿让许公重新主持他的国家。”说白了,意思就是我在世时你甭想了,等我死了,或许你有复国的希望。霸主野心,可见一斑。

同时,郑庄公说:“希望那时候如果我们郑国对许国有所请求,你会像对待老姻亲一样,屈尊同意。请不要让别的国家扩张到这里,让其他国家迫近居住,来和我们郑国争夺这块土地。”然后,郑庄公对公孙获说:“凡是你的用具财物,都不要放在许国。我死后,你就赶快离开那里。”我对你如此客气,把你的后路都考虑周全了,将来我有难了,你还得念我不赶尽杀绝之恩。说得真客气!

因为他看到了周王室已经衰微,要给自己的国家留条后路,这也是聪明人常用的做法。“礼”的背后,一切都是实力的较量,应量力而行事,郑庄公掌握了这条基本原则,所以他能够说出这番话,得到了行事合乎礼制的评价。

郑庄公这两次训话,委婉纡曲。明为许,实为郑。成败得失,皆归于天。郑庄公,真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,无冕之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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